彩灯既是文化生活也是生活文化

彩灯既是文化生活也是生活文化

林继富

自贡给我的第一印象当然是自贡的灯会。因为我一直做民俗研究和民俗文化遗产，所以我一直做民俗研究和民俗文化遗产，所以对自贡灯会由很深的情结。这次有机会来到自贡，亲临灯会现场，对我来说可以让我从一个非常现实的层面去理解自贡人的生活。灯会、彩灯不仅仅是一种文化，不仅仅是一种产业，更多是一种生活，是自贡人的一种文化生活，又是一种生活文化。

从生活层面理解彩灯更加切合实际。灯会是中国古老的文化，也是中国人古老的生活方式。这种文化生活、生活文化从古至今仍然在流传，仍然在人们的生活中间发挥作用，这是有一定原因的。我们无数的文化，在历史的流变中被淘汰了，叫做大浪淘沙，留下来的都是精华。我查到的资料中，最早灯会就在四川，在东汉时期顺帝时代，有一个人叫张道陵，他用燃灯的方式祭祖。这种形式，是我们目前知道的最古老的原始灯会。

灯会把我们拉回记忆生活。记忆有三种非常重要，每个人都有记忆，都在寻找记忆。第一，我们记忆的东西都是有情感的；第二，我们记忆是有选择的，哪些对我们有用我们便留下来；第三，记忆是有功能的，我们所有记忆的资源、记忆的文化、所有留下来的传统都是我们记忆的结果。那么灯会，包括自贡灯会，这样的文化被我们记忆下来，自然跟我们生活密切相关。

自贡灯会的产业化与我们生活紧密联系。灯会产业化与我们生活紧密联系，自然就应该和我们记忆的选择密切相关。所以在开发产业的时候，有一个问题是：哪些我们可以做？哪些是不可以做的？

讨论的第一个问题是：哪些是记忆的，被灯会所记忆到而留下来的东西？

第一，灯会中的“灯”、彩灯中的“灯”是什么？我们今天指的电灯泡是一种技术，技术至上的时代，古人指的更多是一种信仰，信仰至上，文化至上。把这样一种技术加入到文化中间之后，在技术和文化的选择方面我们一定会有取舍，但无论是技术至上还是文化至上，“灯”是这样的：无论是过去的煤油灯、蜡烛和今天的电灯，总而言之，都是灯，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进步。灯火在中国的早期文化中，灯和火是有关系的，如“红红火火”，灯和火有关，是灯里面的火，早期的节日、早期人类和农耕有关系，把灯、把火照在农田上，然后祈求丰年。所以，这应该是最本质上的一种理解。灯作为一种象征，在所有的产业中，我觉得它是一个很重要的文化符号，我们要完成从文化资源到文化资本的转换，其核心就是符号资本，灯在今天的体现也是节庆的符号资本。

第二，自贡年味，年味是什么？长期以来，对于中华民族的符号，年节的符号，我们一直是有争论的。西方社会的圣诞节有圣诞老人、圣诞树这些符号那么中国年的符号是什么？我认为中国年的符号有一个核心的符号，就是挂灯。所以我觉得，传统文化记忆就是象征符号的记忆，灯的记忆，构建了中国人最温暖的、最温馨的心理世界和生活世界。这让我想起习近平总书记说的一句话:“望得见山，看得见水，记得住乡愁”。灯能够唤醒我们对过去的记忆，这又和新型城镇化建设紧密连在一起，所以它不仅仅是一个产业问题。

 第三，灯会建构了中国整个的社会生活史。关于记忆资源里，通过灯我们看到什么？花灯、彩灯，我们看到的是整个中国的历史、生活的历史（还未开展研究），从汉代开始，到隋代、唐代、明代，彩灯、灯会都很发达，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一种结论；“盛世的时候，灯会很兴盛？”，也就是说，在整个灯的发展中，符号的构成记录和承载了中国人生活的历史。在今天，以自贡为核心的中国彩灯文化体系，是不是可以说。灯，记录了今天中国人的一种生活呢？我觉得是的。

2016年6月13日

作者简介：林继富，亚细亚民间叙事文学学会会长，中国民俗学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，中央民族大学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。